Thursday, June 04, 2009

「六四」二十年

凌晨

突然一道強光,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,
本來懶洋洋的阿Meow 嚇得彈了起來。

我下意識地看著雨嘩啦嘩啦的拍打著玻璃窗。
然後看看鐘,凌晨一點多。
嗯,二十年前的今天,大概就是這個時刻開始--

就這樣,二十年過去了。

二十年前的今天,懵懂的年紀,記憶卻鮮明。
爸媽守在電視前直至天亮,讓我不安。
隔晚,媽媽拖著我在屯門市中心遊行。
人很多,多得看不見龍頭、也不見完末。
但很寧靜。出奇的寧靜。
每個人都只是沉默地往前走。
是憤怒?是悲傷?那個我不懂分辨。
到後來,我才明白,那是一個多麼百感交集的晚上。
熱熾熾的希望就在一夜之間灰飛煙滅。


*

晚上

以下圖片轉自《蘋果日報》


二十年來,維園的點點燭光映照著政府的醜陋。
我們年復年的高呼著平反六四,
是冀願死難者能夠安息,是延續對將來的一個希望。
六四不是過去。六四還沒有過去。

面對著異見聲音,尤其當中比我年輕的一代,
想要講明六四,真感到很無力。
有時候,真覺得才二十年前的六四事件,
比起鴉片戰爭、八國聯軍、南京大屠殺等還要遙遠--
這些歷史,至少在教科書裡看得見、讀得著。

內地大學生馮廣寧:

「當我在討論區及出有關六四的帖子,網管很快把它刪除時,
 當我看到身方的青年朋友芍享樂的熱衷遠勝於對六四的關注時,
 當每年六四都很平靜到來又很平靜過去時,我沒有生氣。
 因為我知道,那此冷漠的人終有一天明白:
 六四不是我的事,六四不是你的事,六四是我們的事。
 二十年來,物是人非,不變的是那份執著與誠摯。
 多少年來,不少人試圖用各種方法歪曲六四,模糊焦點,可他們沒有成功。」

今晚我繼續出現在維園,只因為我仍然不想要活在謊言裡。



以下圖片轉自《蘋果日報》



*

後話

對六四唯一認知是「好似話係坦克碌扁左啲學生」、
兼且加多句「都唔知真唔真」同「我又未出世」的年輕人,
請容我講幾句話。

我將近日聽到的言論分段回應如下。


一:「都唔知真唔真」

以下是我所聽過最荒謬的質疑:
「我點知班學生最初真係為反貪污、爭民主?
 舉個例,佢地本來話要廣場改做籃球場都話唔定架喎。」
如果你導事件認識不深,你大可保持沉默,卻不得口出狂言!
你大可到各大小搜尋器查閱此事,
甚然趙紫陽的聲帶已經整理好輯印成書,
買本看看亦不難(我也將會買),真係食少餐飯都喺返度。
如果嫌嚼字太艱辛,youtube 的相關新聞片亦非常豐富。
打少舖機、行少陣街,睇返一兩條片,並不會花你太多時間。
相對其他事件,六四的記錄確實有點零亂,但非屬難以理解,
別浪費你的組織力與分析力吧!


二:「站在政府立場,啲坦克冇錯架喎」

我都懶得跟你從人性、人權與道德辯論了。
現實地講句:至弊你唔係政府呢!
你不是去騙人的那個,而是甘心被騙那個;
你也不是去打壓別人言論的強權,而是被打壓的聲音。
你不反抗都算了,還來替壓制你的人講說話,最乖係你!


三:「都過左咁耐啦」

正如我先前所說:六四不是過去,六四還沒有過去。
學生們(也是我們)的訴求實現了嗎?
死難者家屬可以在今天在廣場為親人獻上一朵鮮花了嗎?
內地的人民容許在今天穿上白色衣服外出了嗎?
大家所接受的教育和資訊不再被恣意扭曲了嗎?
國家強大了,但政府已經培養出承認錯誤的胸襟了嗎?
她已經夠勇氣面對真理的審判了嗎?
民主來臨了嗎?
都沒有。


四:「關我咩事」

在美國波士頓的猶太人屠殺記念碑上,
銘刻著一位叫馬丁尼莫拉的德國牧師留下的短詩:
「起初納粹追殺共產主義者,
 我沒有說話,因為我不是共產主義者。
 接著納粹追殺猶太人,
 我沒有說話,因為我不是猶太人。
 後來納粹追殺工會成員,
 我沒有說話,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。
 此後納粹追殺天主教徒,
 我沒有說話,因為我是基督教徒。
 最後納粹追殺我,
 也沒有人為我說話,於是我死了。」


*

補充

一:浸大出版的《「六四」二十周年特刊》,製作非常出色。

二:推薦影片:《「六四」是怎樣一回事?》
  

三:「楊伍捌」的一些話--裝置訊息,by 黑仔
  

四:「楊伍捌」的一些話--圖像訊息,by 阿奶、阿痕、阿哈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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